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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生
李商隐
宣室求贤访逐臣,
贾生才调更无伦。
可怜夜半虚前席,
不问苍生问鬼神。
沈立岩解读
李商隐是晚唐杰出诗人,却因卷入牛李党争而困顿终生,诚可谓“虚负凌云万丈才,一生襟抱未曾开”。他的这首七绝,便是借汉代贾谊年少才高而不得其志,最后郁郁而终的悲剧故事,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感慨。
先看头两句:“宣室求贤访逐臣,贾生才调更无伦。”宣室是汉代未央宫前殿的正室,汉文帝曾在此召贾谊对坐倾谈,直至深夜。这一“求”一“访”,显示出汉文帝对人才的渴望,而一个“更”字,则彰显了贾谊才华的举世无双。皇帝求贤若渴,贤臣才高盖世,这一定是个君明臣贤、千古遇合的佳话吧?诗人如此高高举起,正是要激起读者的热切期待。
但是接下来两句,以“可怜”二字为转折,整个调势急转直下。所谓宣室夜谈,其实是文帝在此接受祭祀之后的赐福,因感鬼神之事,于是召贾谊,问以鬼神之本。鬼神之事,原属虚妄无稽;天下苍生的安危冷暖,才是国家第一等的大事。身为万民仰望的帝王,面对才智无双的贾谊,不问苍生问鬼神,这是何等的可悲可叹!
但是诗人不说“可悲可叹”,只说“可怜”,其中意蕴,令人回味不尽。唐人总爱拿汉人说事,李商隐为贾谊而惋惜,其实也是在为自己鸣不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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